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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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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鈴鐺清脆的響聲一直響到後半夜才漸漸沒了聲息。

解荔睡得又沈又死, 完全是身體抗不住了徹底累暈過去的。

江馳解下脖頸上的鈴鐺,細致地撥開她臉上淩亂的發絲,她面上還泛著旖旎的潮紅, 他小心將她攬進懷裏,輕輕用唇去貼她的臉頰。

真是萬幸, 她還愛著他的身體。

真是萬幸, 他還能用身體去取悅她。

再次睜眼,解荔微動身體只覺渾身酸痛,尤其是腰。

她光裸的後背抵著江馳灼熱的胸膛, 似是察覺到她的動靜,他下意識地收緊臂膀。

解荔毫不客氣, 一個後肘擊頂在他的胸肌上。

江馳吃痛悶哼一聲,卻是抱她抱的更緊。

身子緊緊貼著, 不可避免地會察覺到他某些變化。

又高高翹起了。

“醒了嗎,寶寶。”江馳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朦朧沙啞,身體也由本能【看小 說工眾耗:這本小說也太好看了】意識操控, 往前頂了頂。

解荔皺眉, 想掙脫他的桎梏, “松開。”

江馳乖乖聽話, 松開了手,意識回籠, 視線便清晰地再次黏在她身上。

解荔起身扯了外袍披著,到浴室裏沖澡。

吹幹頭發後,也不多看床上的江馳一眼,自顧自的下樓吃飯。

她一下床就又回到了昨天的狀態。

不理他, 把他當空氣。

江馳眼睛發酸,巨大的患得患失感再次將他包裹。

他強撐著穩下心緒, 匆匆洗漱後再次跟上解荔的步伐。

今天就帶她去荔園住,她見到荔園,一定會開心的。

吃過飯,解荔看著已經穿上銀裝的冰雪世界蠢蠢欲動。

或許是南方人刻在骨子裏的對雪的執念,盡管在京市待了四年,每年都能看到下雪,可看到雪還是會興奮。

王媽看出她的想法,滿面笑容問:“太太要不要在門口堆個雪人?我刷視頻看到好多稀奇古怪的雪人喔,現在的人堆個雪人都那樣子精致喔。”

王媽說話時總是熱情洋溢帶著鄉音,解荔每每聽到都覺得親切,她笑了聲被說服,“我還沒怎麽堆過雪人,去試一下。”

恰好暴富看見雪也很開心。

聽了這話,王媽立刻將工具給她拿好,看到手套時她心念一轉,故意沒給解荔。

解荔穿上外套帶著暴富就在院子裏玩,小狗見了雪撒了歡地撲鬧,不需要人陪也興奮得很。

院中早已沒了那些黑衣冷面的保鏢擾這景色毀人心情,可解荔早已不在乎了。

反正在這所城市不過是檻花籠鶴,監視只是擺不擺在明面上的區別而已。

江馳站在書房落地窗前,透過窗簾的一條小縫陰暗窺探著解荔的快樂。

他不敢按照自己內心的想法下去和她一起,這大概只會破壞了她的好心情。

甚至不敢光明正大將窗簾拉開,哪怕只是遠遠望著她,就怕她一擡頭看到他,連此刻的笑容都會隱去。

於是就只能躲在陰暗裏,像個見不得光的生物,貪戀癡迷地看著她。

書房門被敲響,王媽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先生,您有看到太太的手套嗎?”

印象中,t他看到過。

王媽擔憂的聲音再次傳來,“這麽冷的天,太太沒有戴手套是會凍壞的。”

江馳心裏忽然湧起些希冀,她沒有戴手套,他是不是就有了正當的不被反感的理由去接觸她。

他的內心雀躍起來。

打開門,江馳面上很平常,他的音色冷淡,“知道了,我去給她送。”

說著,他腳步略快地到樓下,拿上擺在桌上顯而易見的粉嫩手套,小巧一對,拿在他手裏顯得更加。

江馳不自覺地攥緊,心裏忐忑著。

真的要去嗎,以送手套的名義她大概會看他一眼吧?

會從他的手裏接過這雙手套,運氣好的話,交接時她微涼的手指還會觸碰到他。

可更害怕面對她的冷漠。

或是毀壞了此刻她的好心情,剛剛在樓上看,她笑的很開心。

江馳握著手套,終是轉身,面上很淡,“手套在這裏,給太太送去吧,王媽。”

他竟然害怕了。

他很恐懼,因為自己的出現,她臉上明媚的笑容會瞬間消失。

那簡直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王媽看著江馳的背影,不住搖頭嘆息,現在的小年輕吵個架還蠻難哄好嘞,虧得她還想撮合一下。

解荔已經不需要手套了,她的手早玩雪玩的熱起來。

她興趣很大,試圖堆一只可愛小狗出來,忙活了一個多小時,堆出來個四不像。

解荔卻已經很滿足了,忙在狗身上印下一個手印,又拉著暴富的狗爪印了個梅花印。

玩過癮了便放著不管回屋了。

她凍的鼻子紅彤彤,心情卻是愉悅的。

王媽熬了姜茶給她。

解荔小口抿著驅寒。

很快,破壞好心情的不速之客就下來了。

江馳眉眼間掛著和煦笑意,他想讓她更高興些。

“喝完我帶你去個地方,一個驚喜。”江馳面對她時,總是柔和的。

解荔立刻沒了心情,她沒給江馳眼神,也沒有拒絕。

畢竟也沒有拒絕的權利。

解荔沈默地坐上車,一路上她都偏頭看著窗外,全然不理會江馳湊近討好的面孔。

越來越偏僻。

京郊。

解荔平靜看著眼前巨大的封閉式場館。

江馳懷著希冀帶她開門踏入。

腳步剛邁進來便感受到不同於京市寒冷的暖意。

這扇門仿佛是魔法之門,一進來便是春暖花開的童話小鎮,七彩鮮艷的花團錦簇,蝴蝶繞著鮮花飛舞,封閉的空間內仿佛有一絲自然的春風撫過面頰,也帶來縷縷芬芳。

一幢歐式城堡模樣的建築就在不遠處。

解荔目光微微呆滯,這樣的景象在京市很難見到,風裏的味道也很熟悉,讓她想起了她的家鄉。

江馳細細觀察著她的反應,他眼神柔和了幾分,解釋道:“這裏裝了恒溫系統,一年四季模擬南城最舒服的季節氣候,寶寶,南城有的這裏也有。”

解荔一陣惡寒。

明明身處溫暖的地方,可她卻止不住的發抖。

莫名地,她想起那天喝醉時,江馳說的話。

“咖啡店?你的老宅?還是親人的墳墓?或是四季如春的氣候?”

她以為他只是說說而已,她以為是她喝的太多。

解荔不由毛骨悚然,最難做到的氣候他都大費周章地為她創造了,那其他的呢?

“下一步呢?”解荔看向他,想控制住自己發顫的嗓音,“咖啡店、四季如春的氣候。”

“下一步是不是要將我家老宅一比一覆刻在京市,然後將我親人的墳墓也遷過來?”

江馳善意地笑了聲,“當然……”

只要你開心。

後半句還沒說完,一道清脆的聲音很是響亮。

江馳的頭被打的微微偏過去,他白皙的臉頰很快便浮現出鮮紅的巴掌印,解荔用的力道不小。

解荔幾乎是厭惡地看著他,“江馳,別讓我覺得惡心行嗎?”

江馳怔然的眸恢覆平靜。

這輩子,第一次被人扇耳光,可他並不生氣,心裏反而很熨帖。

她終於不憋著了麽,有氣也沖他發出來了。

江馳重又看向她,只是他還是不理解,“你不喜歡麽?”

說著,他拉過解荔甩他耳光的手,輕輕為她揉著掌心。

打他何苦費這麽大的力傷著自己的手,她的手都紅了。

解荔甩開他的手,“等我哪天有病了我就喜歡了。”

她冷笑著,“江馳,去做吧,做一切你想做的,把我爸媽奶奶姥姥的墳全遷過來,順便在旁邊為我也留一個位置,謝謝你讓我死了全家團圓,真的謝謝你。”

江馳瞠然望向她,聽著她陰陽怪氣的話語。

他那雙含情脈脈的桃花眼中驀地湧起些濕意,似乎她陰陽的話比罵他惡心更切實地傷害到他。

解荔冷眼看著江馳的表情。

這似乎也是她第一次看他露出這樣的表情,茫然無措帶著些令人心疼的可憐無助感,這樣的臉上浮現這樣的表情,任誰看了都會升起幾分愧疚感,

可解荔卻很爽,似乎是終於發現了什麽話才能真真切切在他心上剜。

解荔溫柔一笑,加大馬力,“江馳,你知不知道我是一個多熱愛生命的人,我家裏就剩下我一個,我從來沒想過要死,我只想活的久一點更久一點,帶著爸爸媽媽的那份一起活出來。”

“江馳,你是第一個讓我產生了不如就這樣死了算了的人。”

“江馳,究竟怎樣你才能放過我,要我愛你是嗎,我愛你,我真的愛你,夠了嗎?”

“我們在一起的意義是什麽,一定要彼此折磨嗎?”

“你到底知不知道健康地愛一個人是怎樣的?”

那天,解荔是怎麽和江馳結尾的,她已經忘了。

印象裏盡是江馳泛紅的眼眶,那個向來高高在上的男人小心抱著她,聲音顫抖的厲害,一遍遍求她不要再說了。

他說他會改,全是他的錯,求她不要離開他。

解荔第一次見江馳那個樣子,脆弱到可憐,仿佛真是被她一口一個死字嚇的不輕。

可她卻沒有一絲心疼的感覺。

似乎她也開始了,痛苦地折磨彼此。

*

江家聘用了十幾年的心理醫生第一次被江馳啟用。

是當初想為少年江馳做疏導時,江老爺子大價錢請的,可他脾氣倔,一次都沒有聽話心理治療過。

剛從國外參加完研討會匆匆趕回來的徐醫生看著沙發氣定神閑的矜貴男人,難得開了個玩笑,“真是世界第一大奇事,你終於肯接受心理治療了是嗎?不然我拿這份工資還真拿的良心不安。”

江馳雙腿交疊,面容倨傲,看不出一絲一毫是需要治療的模樣。

“好了,小少爺,說說看你的煩惱。”徐醫生戴上眼鏡,坐到他對面。

江馳偏頭,目光落在窗臺的多肉盆栽上。

很好養活的一種植物,幾乎不會死。

他轉過頭,目光定定看著心理醫生,“我想...”

“健康地去愛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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